最初见到吕凯(化名)89岁的母亲时,他正在房车里用手机打游戏。游戏里不时传出游戏胜利过关的凯歌。走进她所在的房车,发现她的正前方还有一个大大的投影。
“用大屏打游戏更过瘾!”
“潮”老太太,背后肯定有一个“潮”儿子
这么 “潮”的老太太,背后肯定有一个“潮”儿子。起初带89岁的母亲开房车出来,吕凯是有些顾虑的。但母亲说开房车出来这段时间儿子给了她最好的陪伴体验。
吕凯,四川成都人。1960年出生,现年59岁,在家排行老四,下面还有个弟弟。兄妹五个平时都是轮流照顾母亲。以前轮到吕凯时,他也是像兄弟姐妹一样,会将母亲接在家里照顾。
2018年他买了房车,便开始带母亲开房车出行了。因为母亲年事已高,带母亲出去,他不会疲于赶路,而会选择风景秀丽之地驻车。我刚碰见他时,他刚从青城山驻扎了半个月出来的。
驻车青城山时,白天他会带母亲散步。有时候他们会一起走到前山。那里游人如织,与旁边的商贩,蒸腾出人间烟火的喧闹,与青城山巍峨道观形成的清静无为,离境坐忘,竟形成了一种特有的“天人合一”气场。这种气场,让吕凯的母亲很温暖。
有时吕凯,也会带母亲逛到青城山的后山。人群隐去,那里青山覆绿树,鸟鸣山更悠。炎炎夏日,来到清凉的山涧,看瀑布奔腾而下,吕凯的母亲觉得身心变得凉爽和清净。
将房车上的”不便“,改成”顺便“
开房车驻扎野外时,吕凯还会做饭给母亲吃。去周边的村落,买回新鲜的蔬菜,吕凯就开始生火造饭了。这时母亲就会坐在遮阳棚下面,看儿子做饭。
遮阳棚是吕凯专门定制的。他在原本长方形的遮阳棚两边分别加了个半圆。这两只半圆便成为了遮阳棚的两只“耳朵”。阳光炽热时,吕凯在车尾做饭,不会被晒到,更不会晒到母亲。雨天时,有了更长的遮阳棚,他们也不会轻易被雨水打到。
这两个“耳朵”是吕凯买了相似的布料,自己用缝纫机缝上的。在做好后,他还在遮阳棚的其中一只“耳朵”上,故意烧出了一个洞。因为那边的“耳朵”地势较低,下雨会积雨,有人从棚下经过,一阵风吹过,就可能被淋成落汤鸡。烧个洞就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吕凯的母亲说儿子做的饭很好吃。吕凯说这得益于他自制的柴火炉。他说四川菜大火快炒才好吃,而温吞的电磁炉并不能满足于这一要求,于是吕凯便自制了柴火炉。
从外表看,他的柴火炉没什么特别的,由三个钢管组成,外形如一个小型号的痰盂,只是多了一个送木材的“通道”。“小”对于容积有限的房车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仔细看,炉子内测还有两排小孔,而炉子的下侧也不是通透的,而是有个底。
他说这种柴火炉的鼓风效果很好,能让柴火充分燃烧,并在短时间产生高温,并且还不会有大量的“烟”出现。下面有”底“,而不是留一个掏灰烬的孔,是因为木材在充分燃烧的情况下,灰烬都很少。
为了让自己和母亲住得舒服,他还对他的房车做了很多改变。吕凯说刚买房车时,他发现房车很多的设计并不能满足他特别的需求。他就将这些“不便”变成了“顺便”。就像房车的天窗,夏日的时候,阳光照射进来,让车内的温度瞬间上升,于是他就在天窗上都铺上了太阳能板。这样就既能遮阳,又为房车多提供了一种电力来源。
除此之外,他还在很多地方,给他的房车做了改动。比如,将房车原本装的电视机拆了,安装了一个母亲可以玩游戏的投影。再比如,房车上的音响容易受发动机以及房车上的电器干扰,他就在他的音响上增加了一个小配件,这样便能立刻消除这种干扰。这样母亲在看电视时,就可以听到悦耳的音质。
一般人在房车上使用电器都要开逆变器。这在吕凯看来是极不经济的。因为大部分电器其实用不了很高的电压。比如,手机充电只需要1.1安的电流,5伏的电压。而打开逆变器,将本来房车上的直流电变成交流电,将电压提高到220伏,再通过充电器将其降为手机适应的电流和电压,会耗费特别多电量。于是吕凯就在手机充电以及投影仪插电的USB接口上,加了个小“降压模块”。这样就可以让电器直接接房车上的电,而不用通过逆变器了。这样就省了很多电量。
所以,吕凯的母亲很愿意跟儿子开房车出来旅行。除了因为通过房车,儿子能给他全方位的陪伴,还因为经吕凯的改装后,房车仅有的方寸之地,也成为了母亲舒服的住处。
人是在不断克服困境中,变得强大
当最初问及吕凯以前的职业时,他调侃说自己是下岗工人。90年代时,工作的厂子付给了他4000元就让他离职了。随后呢?我不相信做工如此精巧的人,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就像改装房车上的某些“不便”一样,人生中有很多困难和不便,也是需要不断克服和改变。吕凯说,克服困境,是人的本能。人就是在不断克服逆境中,变得更为强大。
吕凯下岗后,开了一个修理电冰箱、洗衣机等电器的门市。他以前并没有接触过这类电器的维修。但是很快,他就成了西南地区某些大品牌的维修、保养中心,既负责电器的销售,还负责电器的安装与维修,承包了整个产业连。尽管最初开始生意时,他只是因为仔细研读了说明书,并懂得电器的一些基本原理。但他知道,最重要的是他身体内,有克服困难的本能。
1960年出生的吕凯,整个青春期都在文化大革命,但他一直未停止对世界的探知。十几岁的时候,他迷上的二胡,但是家里穷。于是,他就选择周末去拉蜂窝煤。将每车挣的3毛钱,一半给家里,一半自己攒了起来。攒了好久终于买了个二胡。
后来,他又对无线电感兴趣。他觉得一个玻璃管中装一个表面凹凸不平的矿石,再加一根针,就可以造出一个无线电,接收很远处传来的电波。他觉得太神奇。
于是,他就到隔壁镇的城隍庙旧电器市场,去淘了人家不用的耳机,找来线和矿石,自己组装了一个精巧的收音机。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能接受到大西洋对岸的美国之音。凭借这些收音机,吕凯在他上山下乡的地方,和老乡换了一些布料。
苏格拉底仰望星空时,强大的想象力,让世间有了立体几何。爱因斯坦凭借其穷尽的猜想,发现了相对论。吕凯觉得,只要自己不断扩大自己的认知,缜密自己的逻辑,他就能找到更多克服困难的办法。
带患肺癌的妻子旅行,路线和目的地需谨慎
尽管吕凯克服了很多困境,但是人总有新的困境。目前吕凯需要克服的最大的问题,是带妻子去一个温暖的地方过冬。最初他买房车, 除了带母亲出来,还想带患有肺癌的妻子,到全国各地气候适宜之处修养。
妻子患癌症时,他买了房车。现在妻子的各项检查指标都很好,吕凯想,是时候带妻子出行了。下个月他就将母亲放到弟弟家里,开始带妻子出行。
在选择地点时,他考虑的因素很多,温度方面他需要选择10度以上的;海拔方面,他要选择2000米以下的;海边的海拔低,但是海边的湿气重,他也不会选。在多方权衡考察后,吕凯选择带妻子过冬的地点是云南。
这个困境,希望吕凯通过努力,也能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