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公里:巴黎——斯特拉斯堡
斯特拉斯堡:那儿有光
即便对于法国人来说,阿尔萨斯地区都是具有异域风情的,去阿尔萨斯出差可以叫做“旅游”。过去几百年来,这一地区都在德、法之间摆荡,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才真正成为法国的领土。
地区首府所在的斯特拉斯堡(Strasbourg,名字带有明显的德国痕迹)是法国第六大城市,但它的价值不在这个排序上——巴黎是法国的首都,斯特拉斯堡却能被称为“欧洲的首都”,因为欧洲议会的所在地就是这里。斯特拉斯堡地处法国、德国和瑞士的交界处,斯特拉斯堡昂泽姆机场(Entzheim)归法国、德国和瑞士三国共有,客人下了飞机后分道扬镳,去往不同的国家要走不同的通道。
从高速公路进入斯特拉斯堡,这座城市仿佛一个“小巴黎”,却更显厚重和内敛,就像一个混血儿,漂亮,又有些特殊的气质。开车直奔运河环绕的“小法国区”,酒店就在运河边。桥梁纵横,褐色的屋顶和外墙上黑色的木条支撑起一片片精致的小木屋,船闸下湍急的水流和一簇簇繁盛的盆栽点缀着这个童话中的世界。在这里,我为我们此行的座驾——纯正法兰西血统的雪铁龙大C4毕加索拍下第一张照片,没有比这个场景更法国的了。
小法国区是斯特拉斯堡古城内的世界遗产,以前是皮革商的聚居区。作为一个商会主导的自由城市,富有的市民和商人留下很多漂亮的木头房子。最独特的是这些房子的结构和外观,这是阿尔萨斯最典型也最漂亮的民居典范。房子以许多呈“X”形的黑色木头支撑房屋的外墙,木条之间再填充砖和土,这种房子被称为架建筑,其实我更喜欢它另一个通俗的叫法——“木筋房”,很形象。
除了欣赏运河上的古桥和两岸的风光,不能错过的是斯特拉斯堡大教堂。这座超过140米的单钟楼红褐色大教堂犹如黄金打造的独角兽一般,教堂内外的雕刻和彩色玻璃是同时期哥特艺术中的佼佼者,显示出文艺复兴时期科学与艺术的最高成就。大教堂在19世纪是欧洲最高的建筑。
教堂对面有一座叫古登堡的一个小广场。古登堡正是广场上雕像的名字。16世纪,斯特拉斯堡率先支持反罗马天主教会的宗教改革,大批思想家、宣道士从意大利、法国等地涌入斯特拉斯堡。其中最著名的一位是发明了活字印刷术的古登堡(Gutenberg),他是第一位以活字印刷印制《圣经》的人。这位来自德国美因茨的发明家在斯特拉斯堡生活了12年,他所发明的活字印刷对西欧文明及知识的传播影响巨大,在大教堂对面的古登堡广场上有这位发明家的雕像,雕像中的古登堡手上拿着他所印制的《旧约圣经》,上面用拉丁文写着:“那儿有光。”
斯特拉斯堡——德法边界之城
斯特拉斯堡所在的阿尔萨斯地区正是欧洲大陆的中央。17世纪中期以后陆续更换了5次国籍。在这一复杂的背景下,阿尔萨斯人有着浓厚的法国心和实际的德国情。作为欧盟立法机构的欧洲议会1999年正式设置在这个具有独特背景的边境城市,是件再恰当不过的事。除了欧洲议会,斯特拉斯堡还有旨在促进欧洲统一的首个政府间组织——欧洲委员会总部、欧洲人权法院、欧洲部队、欧洲科学基金会等组织机构,可谓是欧洲地理与政治的双重中心。斯特拉斯堡还是巴黎之外唯一拥有国家剧院的法国城市,每年举行法国最大的现代音乐节。
一尊来自中国的火炮100公里:斯特拉斯堡——国王城堡——凯泽贝尔
清晨,半山半雾,城堡上部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雄浑硬朗的城堡在朦胧中显出一幅凄迷的美感。国王城堡(Haut‐Koenigsbourg Castle)最早建造于1147年。它当时的名字是施陶芬贝(Staufenberg),高高耸立在阿尔萨斯平原上,海拔高度700多米。这片岩石林立的岬角形地带是观察当地几条主要道路的理想地点,而且还是一个具有战略地位的后备点。这座堡垒后来改名为国王城堡。城堡在1462年被毁之后,由哈布斯堡(Hapsburgs)家族交予蒂耶施泰恩(Tiersteins)家族。后者重新修建并且扩展了城堡,建立了一套能够抵御炮击的防御系统。德国的凯撒•威廉二世在20世纪初重建了这座古堡。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结束,古堡也随着阿尔萨斯地区正式回到了法国人手里。
古堡里陈列的最古老的家具是一座14世纪末的大号珠宝箱,1米多长,重量超过100公斤,箱锁和暗盒机关重重,堪称是当时的保险柜了。这个箱子还不算最稀奇的器物,古堡里最稀奇的是一座来自中国的大炮。国王城堡里有很多古代的大炮,但唯一能使用的是一座来自中国的火炮。古堡的讲解员特地带我们这些来自中国的游客去看平时并不对外展示的这座大炮,并询问我们炮身上的铭文是什么意思。
炮身后部有汉、满两种铭文,说大炮造于康熙二十八年,监制官员分别叫南怀仁和佛宝,还写明了大炮的重量和火药的容量等内容。当时以炮舰先进著称的德国为何会有来自清朝的大炮还真让我们想不通,导游也不能给出答案。
从森严、阴霾的山上的城堡下到古城凯泽贝尔(Kaysersberg)的时候一下有点不适应。阳光普照,石头路、潺流水、临街的工艺品小店铺,加上悠闲的漫步氛围,让人一下想到了丽江。古城保留了中世纪的建筑成就,石头路的两侧是古朴而又色彩斑斓的老房子和城堡式建筑,古城的外围是大片的葡萄园和起伏的丘陵,一片绿意盎然。在教堂边的喷泉下小坐片刻,想:如果能从高处俯瞰这片老城的屋顶一定很漂亮。询问当地人后,穿过古城中心的政府办公楼,顺着葡萄园的小路一直爬到山坡上的一处眺望塔,塔上风很大,是俯瞰环视古城的绝佳地点。浓密的绿色山坡和稀疏有致线条分明的葡萄藤包裹着一片红色基调的古城建筑,白色或橘黄色墙面上的黑色木头线条在阳光的照耀下如跳跃的音符,把心都熨帖得暖暖的。
阿尔萨斯酒香之旅
阿尔萨斯是法国著名的白葡萄酒产区。阿尔萨斯酒香之路全长170公里,从斯特拉斯堡西面的马勒海姆(Marlenheim)往南,直至牟罗兹市(Mulhouse)西面的塔恩(Thann)。这片地区的葡萄酒酒庄全部位于这条自驾车游览线路上。行驶途中,游客仿佛穿行在明信片中,美丽的葡萄园一直延伸到孚日山,中世纪的古堡和废墟星罗棋布,还有充满人情味的风味餐厅和小酒店、文艺复兴时期留下来的各种喷泉。和法国其他产区不同,阿尔萨斯葡萄酒不是以产地命名,而是以酿酒所用的葡萄的名字命名。而且这一产区的酒多以单一葡萄品种酿造,酒味纯粹,让人很容易感受到葡萄与酿酒年份气候水土的本来面目。瘦长的绿色阿尔萨斯笛形酒杯犹如阿尔萨斯的独特的狭长地形,能让人一眼就将它与其他酒区区别开来。有美酒自然有美食,阿尔萨斯也是法国最著名的美食地区之一。
科尔玛:艺术之城
60公里:凯泽贝尔—科尔马—米卢斯
科尔玛(Colmar)是阿尔萨斯葡萄酒中心,也是阿尔萨斯位居第二的旅游城市。这里是职业酿酒者的商业中心,靠近多个阿尔萨斯最美丽的葡萄酒村庄,每年9月为期两周的科尔玛酒节最负盛名。阿尔萨斯人不仅爱酒,还爱泡菜,甚至有隆重的泡菜节。我们在科尔玛正好赶上一个地产美食的推广活动,在广场上搭起千人大棚,里面吃饭搞评选,外面是摆着各家自产食品的摊点。当天的推广主题居然是酸菜,从前菜到主菜都和酸菜有关,吃饭中间还夹杂着颁奖和类似美女评选的环节,不知道最后被授予锦带的那个姑娘是不是获得了“酸菜С*”的称号。阿尔萨斯人认为泡菜是从中国传来的,就我们吃到的酸菜而言,和我们东北的酸菜真是如出一辙,不过我们是酸菜炖粉条,吃热的,这里是当做开胃凉菜,吃得我两腮酸冷。
作为一座艺术与历史之城,科尔马是阿尔萨斯大区最美的城市之一。科尔马的声誉源自它那拥有大片步行区的历史中心。漫步徜徉的游客能够感受到这里独具一格的氛围,这种氛围为科尔马带来艺术之城的名声。
对行色匆匆的游客而言,科尔玛市里最著名的是一个博物馆和一个人。菩提树下博物馆在整个法国的地位据说仅次于卢浮宫。这主要归功于德国著名画家马蒂亚斯•格吕内尔瓦德(Matthias Grunewald)的代表作——生动的《伊萨汉姆》组像。它创作于16世纪初期,由8块祭坛画组成,上面隐藏着各种宗教场景的生动描绘,是镇馆之宝。这家博物馆坐落在原来的修道院中。科尔玛这座迷人的小城当年也是因为这座著名的修道院而吸引很多富人来此定居或修建别墅发展而来。在劳赫河(Lauch)沿岸集中分布着许多带花园的漂亮房子,有“小威尼斯”之称。
那个著名的人是雕塑家巴托尔迪,1886年他为纽约创作了自由女神像。他出生在马尚街(rue des Marchands),现在他的故居开辟为纪念他的小博物馆。巴托尔迪1834年出生于科尔玛,很小便移居巴黎。巴托尔迪是一位很有想法也很会营销的雕塑家,信奉“大作品才有大影响力”。他本来想在埃及的苏伊士运河河口做一个大型雕像,连名字都起好了,叫做“埃及点亮东方”,但没有钱来实施。后来赶上美国独立日纪念,他又把自己的想法推销给美国总统。美国同意他修建,但不出钱,他把埃及没能完成的创意更改为“自由点亮世界”,筹款10年,终于完成这一作品。雕像在法国完成,海运6周送到美国,可惜落成典礼上下雨,很多应邀的达官显贵都没来出席。如果巴托尔迪晚出生100多年,他的这些“策划”卖给中国应该很有市场吧。
在科尔玛的公共区域,分布着巴托尔迪的一些小件雕塑作品,时间充裕可以来一次巴托尔迪雕塑之旅,或许可以寻觅到大师完成一件“大制作”背后的点点积累。
阿尔萨斯民俗博物馆(Ecomusée d’Alsace)
位于科尔玛郊区的安热塞姆,是一个名副其实具有生命力的博物馆。博物馆占地20多公顷,以70座独特的“木筋房”为特色,再现了一个时期、一个地域的建筑技术。整片地区围绕这些房屋重新建造而成:这里拥有一个广场、一间洗衣房、一个学校、耕地以及一片森林。这里的房屋、谷仓、依然能够运转的手工艺作坊以生动的方式再现了19世纪和20世纪时阿尔萨斯地区的农村生活情景。通过展示这些手工业传统,阿尔萨斯大区民俗博物馆将传承了几个世纪的古老传统保留下来,使其依然具有生命力。
米卢斯 最硬和最软的
150公里:米卢斯—盖布维莱尔—埃吉塞姆—奥贝奈—斯特拉斯堡
米卢斯(Mulhouse) 在17世纪因纺织工业而获得极大发展,但那时它并不属于法国。米卢斯地区以前一直是个独立的国家,在国防上依附于瑞士,在法国大革命后的1798年才加入法国。这也佐证了阿尔萨斯和法国其他大区的不同。米卢斯是继巴黎之后拥有博物馆最多的法国城市,这里汇聚了欧洲最大和最有名望的工业博物馆,除了藏有437辆老爷车的国家汽车博物馆,受欢迎的博物馆还有电力博物馆、火车博物馆、纸绘博物馆、印花织物博物馆、生态环境博物馆等。在这些众多的工业博物馆中,最硬的,也是最不容错过的是汽车博物馆(Automobile Museum)。
这里不容置疑的可以号称是世界上最大、最享有盛誉的汽车博物馆,和它相比,德国的宝马博物馆、奔驰博物馆那些只能算小儿科。它所收藏的两辆皇家布加迪汽车即是见证,其中包括那辆著名的布加迪拿破仑双座轿车——世界上最贵的汽车——价值1200万欧元!有一两辆布加迪不算什么,这里堆白菜一样藏有150辆布加迪汽车,还有众多的法拉利、劳斯莱斯、玛莎拉蒂、迈巴赫、梅赛德斯、雪铁龙、标致等公司的古董汽车。博物馆坐落在米卢斯昔日的一间毛纺织厂内,在这座典型的19世纪建筑中,弗里茨•施伦普夫(Fritz Schlump)将自己收藏的97个不同品牌的400多辆非凡汽车安置在这里。这里是汽车的卢浮宫。
看完令人心胸荡漾的钢铁汽车,压轴的是一连串对美景加美酒的酒庄造访。清冽爽口的白葡萄酒和梦幻农庄里的平静生活触动的是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值得长久珍藏,时时回忆。
自驾攻略:
阿尔萨斯位于法国东北部,是法国本土面积最小的地区,设有两个省:上莱茵省和下莱茵省。人口约173万。地区长19公里,宽50公里,位于莱茵河与孚日山之间,景色优美多样。孚日山圆形峰顶地区自然公园和北孚日山地区公园是区内的两处世界自然遗产。
高铁:巴黎市区及戴高乐机场有多班TGV高速列车发往阿尔萨斯地区的首府斯特拉斯堡,用时约2小时25分钟。从法航北京至巴黎的航班降落的2号航站楼步行几分钟即可达TGV火车站,1个小时之内即可转乘前往斯特拉斯堡的快速火车。二等座票价约40欧元。
航班:斯特拉斯堡安兹塞穆机场(Entzheim)的航班主要飞法国各地的主要城市。机场分别归法国、德国和瑞士三国所有。乘客下飞机后,要分走前往三国的不同通道,机场每15分钟有一趟大巴开往市中心。
汽车:法国和德国的高速公路网到斯特拉斯堡都很方便。法国高速公路往西、北方可以通过A4、A34、A31和A32高速公路,连接巴黎、阿姆斯特丹、布鲁塞尔、卢森堡。从斯特拉斯堡开车15分钟即可由凯尔进入德国高速公路网。
美食:阿尔萨斯著名的传统美食是Baeckaoffa,用一个椭圆形大炖锅,将猪膝、牛肉、羊肉、香肠混在一起,加入洋葱、土豆各种香料,再加入白葡萄酒,小火慢炖。出锅肉味浓郁,酒香绵长。阿尔萨斯地区的另一个特产是Flammekuche薄比萨。在薄薄的一层面饼上铺上细细的熏肉丝、奶酪,再放在木板上入烤炉烤。出炉后,直接用手拿着吃,外焦里嫩。阿尔萨斯还有一种独特的早餐面包,甜的外形像帽子,撒有很多葡萄干,口感像绵软的蛋糕;咸味的里面含有很多碎培根肉。
注意事项:军事爱好者不能错过马其诺防线。马其诺防线竣工于1936年,长达700多公里。在阿尔萨斯北部地区有多处要塞可以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