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房车疾行摩洛哥 领略非洲异域风情

我一边降下车窗一边在心里痛恨着自己的决定，脑海中浮现出绑架者接受电视台采访时对记者解释我和同事宁愿被绑票也不希望不开窗引起纠纷而丢面子。这位叫穆罕默德的男子用带有浓重口音的英语做了自我介绍，随后我用口音更重的高中水平法语回答了他。他脸上的笑容瞬间一抹而去。"先生，摩洛哥是个阿拉伯国家，在这儿我们都说阿拉伯语，不说法语。"唉，对于我这样的异乡客来说，给人这样的第一印象实在堪忧。

很快我们弄明白了他是来帮我们办理通关手续的，我不得不说自己接受他的帮助是个明智的决定。曾经和俄罗斯还有乌克兰海关有过斗争经验的Martin，拿出了一个按颜色归类、按字母排序、强迫症气息爆表的文件夹，它整齐得连穆罕默德也只在一张表格上找到了一处填错的数字，而后他说仅需要一小时左右就能搞定一切，当然这是在心照不宣的挤眼暗示之间做出的承诺。就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前方响起一片叫喊声，随即爆发了打斗，接着一辆老雷诺先是尖叫着制动，然后车轮空转着向我们这边冲来，最终一头扎进路边的垃圾堆。穆罕默德忙赶去看看是否有更好的创收机会，但幸好他很快就回来了，告诉我们那场骚动不过是一个法国人带入境的手枪手续不对而已。好吧，那也不算什么⋯⋯

就在我们去一个接一个的窗口前排队期间，Matt给他老婆发了个短信，说他"把自己锁在了车里，两个同伴去贿赂工作人员了"。常言道摄影师身边一直要有大人陪伴，这个真理马上就得到了印证，我们回到车旁时发现这边站了一位满面怒气的摩洛哥士兵，他穿的制服比我们刚才见到过的都更正式，正对着吓得不轻的Matt挥动着手枪。原来Matt觉得我或许会把这段经历写下来，所以应该拍几张照片做配图，不过他刚端起相机就被那名军人阻止了，后者觉得外来人不应该入境后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对军事设施拍照。为了不被没收相机、被捕、甚至被枪决，Matt开始狂按按钮，相机背面的屏幕上一张张图片消失不见，我们的新朋友穆罕默德则上前细声同那名军人说情。

很快，我们继续开始赶路，寻机汇入车流开始了旅途中下一段也是最激动人心的路程，奔向阿特拉斯山脉。

异域摩洛哥

我们在绮丽的山间公路上穿梭了一个小时左右，笑谈每一个指向丹吉尔的路标都是那么异常新奇，甚至开始喜欢上了揽胜加清风这套奇妙的机械组合在每处弯道里表现出的奇妙的过弯能力。

我们最先接触的几段摩洛哥公路路况并不算好，但也许比今年冬季的很多英国公路差不到哪儿去。经过了丹吉尔城外新建的大型集装箱港口，我们驶上了高速公路，根据路牌指示向拉巴特和卡萨布兰卡进发。我们在此行第一个摩洛哥高速路服务区停车休息，要注意的是游客不能带迪拉姆(当地货币)入境，而那又是条收费公路。我们迎来的第一个惊喜就是这里的服务合理、环境清爽，而男厕所(我们使用的是室内的欧式厕所而不是室外的当地厕所)也比想象中干净整洁得多。第二个惊喜就是这里的油价便宜，非常便宜。第三个比较不幸的意外就是服务区的提款机坏了。好在我们发现操作加油机的小伙子不仅会说法语(我们在摩洛哥遇到的几乎每个人都会说，而海关检查站那位穆罕默德的反殖民论调其实就是吓吓我罢了)，还很乐意拿迪拉姆跟我们换一些欧元。他和他的朋友们很可能就是悄悄切断提款机电源的元凶，这一点体现了非洲人民走偏门致富的特色。

离开之前，我去和一辆挂日内瓦牌照的Pinzgauer(军用越野卡车)驾驶者攀谈了起来，他的车看起来(还有我们之前在路上超车时听起来)实在是乘坐舒适性欠佳。车主操着一口地道牛津音自豪地解释道他是一名医生，要去马拉维。我们感觉有点丢人，自己车上的座椅带加热和通风，拥有汽车设计史上最舒坦的头枕，清风房车的舒适更是不在话下。不过我们还是先把对前路的疑惧压抑在了心底。

但是，随着一路南下穿过摩洛哥北部，我们发现这里的地形与其说是我想象中的非洲，倒不如说更接近意大利北方地区，于是大家不再期望能有迥异的景物，开始寻找细微的风光变化。我们见到几头像牛一样悠闲吃草的骆驼。低矮的白色房屋也许算不上壮观，起码也绝对充满了地方风格。路况好极了，也很少看到车，与英国高速路最大的不同是偶尔会有行人穿路而过，毕竟过街天桥太少、相距也太远了。

驶过破败不堪的公路并经过了一系列还没完工的施工现场后，我们在一处沙滩边停下，趁着太阳还没躲进地平线抓紧拍一组照片。不远处的海面上不时有巨型集装箱货轮和油轮经过，在白色矮墙和棕榈树的衬托下它们似乎离海岸特别近。拍摄任务完成，我们停好车，整个营地里有差不多10辆法国牌照的房车，但我们这辆是唯一的清风房车。

我们请左邻右舍到"清风"房车旁把酒夜谈，其中包括一对带着婴儿的英国夫妇，他们驾驶着四驱房车一路南行，并没有特别的目的地。另外一个英国同胞Mark骑着辆破旧的MZ摩托车，进入营地后在我们旁边支起了帐篷，后来我们得知他花100英镑买下了那辆旧摩托，计划单骑造访撒哈拉沙漠再回来。第二天早上，我们给他泡了一杯地道正宗的红茶，还拿出涂了酵母酱的面包，让他提前尝到家乡的味道。我不得不说，就在接下来那天的上午，我抱着iPad读《时代周刊》又一边看他收起帐篷准备上路的那一刻，心里有点负罪感，因为清风房车带来的舒适完全是家的感觉。

其实厕所是这处露营地唯一的硬伤。在这里我们感到很安全，环境安静，而且管理员英文流利，友善的他甚至还给我们做了顿简单的晚餐。

我们依然行驶在收费公路上，由于当地人不愿意交路桥费，所以整条路上车辆寥寥。翻越了几个山头后，建筑风格变成了土坯房，牧民放养的也不再是骆驼而是小规模的羊群。接近马拉喀什了，砂岩地形越来越明显。就是这儿了，我们不远千里只为亲眼目睹的地方。

出租车不停地想插队钻进揽胜和拖车之间的空隙，踏板小摩托往往载着一家子人还带着刚买来足够一个星期的日用食杂，在我们留出内侧空间准备转弯时频频切入、制造惊险，甚至还会前后都有这样的抢道加塞儿。我们借助一部小巧的TomTom导航仪指路，因为揽胜上的高科技导航系统也没办法同时记忆非洲和欧洲的数据，可小导航仪也不称职地在城里规划不大好的片区让我们迷路了。我们明白此时停车可能是个糟糕的主意，但也意识到如果不小心就很可能开进广场附近狭窄的小巷。大家心里的烦躁有点火上浇油⋯⋯这时我们发现了一条之前有印象的路名，于是效法当地人连闯几个红灯，10分钟后终于到了赛车场——也进入了路虎的庇护范围内。周围此起彼伏的鸣笛声不复存在，不再有车辆从四面八方向你驶来，也没有了灰尘、流浪狗和垃圾堆，揽胜和清风被来自伯明翰和考文垂的专业人员接走，他们和它们要为第二天的拍摄连夜做好准备工作。

拥抱阿特拉斯

经过这些天我们已经习惯了早起，所以这一天也不例外地格外早出发，今天的第一个外景地是皇宫旁边的古城墙。旭日渐升，我们开到了Jemaa el-Fnaa广场中间，这是古城历史沉积的心脏，或许千百年来这还是头一遭有人拉着旅行拖车驶入。趁这里还没变得人声鼎沸，我们又离开城区直入阿特拉斯山脉，山势从马拉喀什以南约30公里的地方就开始雄起。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窄，地形和居民风貌也变得不一样了。和大力开发旅游的马拉喀什相比，山区和山民们更加淳朴好客。路边没有成堆的杂物，尽管不如平原人民富足，山地居民在你开车经过时会表情严峻地点头示意表示出强烈尊重。随着路面变窄，我们的步伐也慢了下来，发卡弯一个比一个急，路边悬崖的落差也愈加险峻。

我们坐在阿尔卑斯风格的小木屋里，吃着温热的法棍面包、黄油和果酱，配上我喝过的最美味的咖啡，吃完了一顿风光早餐。随后我们下山，下午3点多钟的时候又到了一片沙漠的腹地。

刚在约百米外停稳，一个穿着长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互道了几声"萨拉姆"后我就再也说不出别的阿拉伯语了，而他又是我们遇到的第一个一句法语也不会说的摩洛哥人。幸好，通过不断微笑、手势并连指Matt的相机，他弄明白了我们的来意并答允了请求，接着在一边坐下看我们开始忙碌起来。满脸痴迷的他看着我们傻子似的跑来跑去测光取景，因为要花的时间比较长，为了避免他失去耐心，泡了一杯茶递给他。不过我也毫不怀疑，如果我们之间能更容易沟通，只需要花上几个迪拉姆，他让我们在这里停一整夜也不成问题，但我真是一点儿那种打算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我们将揽胜直指北方，准备重返头些日子走过的那些路，我们意识到如果你有两个星期的空闲和冒险精神，那这样的旅行太值得一试了。如果你也想来一场真正有格调的旅程，那一定要拖上一辆"清风"⋯⋯